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嘟噜噜

1998-02-22 来源:光明日报 ●滕青 我有话说

谁能想像,世上竟有这么一个去处?在这里,女人不分丑美、高矮、胖瘦、长幼,不分肤色种族、贵贱贫富,可以自由挑选男伴跳舞,任何男人不得拒绝,这是舞场规定。当女人跳得尽兴、口干舌燥时,可令男舞伴为其买饮料,男人不得躲避,这也是舞场规定。在这里,女人就是女皇。在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,我亲眼看到了这种场景,那就是每年狂欢节期间化装舞会上的嘟噜噜。

嘟噜噜这个滑稽、奇怪的名字是从哪儿来的?当地人也说不清楚,只知道它现在说的是,狂欢节时经过精心修饰、打扮、全身披挂,脸上戴着面具的女人。这一传统历史悠久,大概可追溯到150多年前。据说,1850年左右,随着南美奴隶解放运动的发展,人们为欢庆解放,把自己打扮起来,涌上街头。那些过去因肤色、种族而受到压抑或不公待遇的人,把自己从头到脚装扮起来,让人认不出身份,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快乐情绪。1885年,当地政府正式将这种形式定为狂欢节的内容之一。

也许女人对着装打扮更为重视,也许女人平时压抑的感情更不易发泄,在经过了多年的历史演变后,当今的狂欢节形成了上述的一套舞场规则。身着奇装异服的女人们在舞场上独领风骚,随意挑选自己中意的男舞伴。但她们也受到一些限制。比如不得擅自摘下面罩暴露自己,不得用真嗓子说话唱歌,必须改变正常的走路姿势,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,不露手脚肤色,连惟一能见到的双眼,也要在眼皮上涂满黑墨。在拉男伴跳舞时,她们要避免眼睛直视对方,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,让所有的女人都以平等身份尽情狂舞。法属圭亚那地处热带,在挤满人的舞场里,还要包裹得连鼻子都藏在面罩下,那滋味可想而知。尽管女人们跳舞跳得大汗淋漓,气喘嘘嘘,但却严守规则,喝水都要把杯子送到面罩下去。可见女人们是真喜欢这一节日。听说,参加舞会的嘟噜噜们从15岁至80岁的女人都有。我在参观一家当地克雷奥人家时,家里的老主妇告诉我,她已经跳了40多年,年年都是那样快乐。她打开箱子给我看,嘟噜噜的服装满满一大箱,她还经常与女伴交换衣服和面具。她说,为了不让熟人认出来,她们在晚会前,集体躲在某个女友家,要打扮整整一上午。晚上,她们戴着面具,穿着各种奇特的服装从那里走出来,谁还认得出她们?

男人对嘟噜噜舞会的反应如何?在法属圭亚那最大的舞厅波利那,我似乎找到了答案。舞会在狂欢节期间每周六晚从半夜开始至清晨5时止,嘟噜噜们不交钱,摇摇摆摆、成帮结伙地扭进舞场。而男人们却要付相当于20多美元的门票钱,口袋里还要装上些银两,以备为跳舞跳累了的嘟噜噜们付酒钱!然而,男人们还是蜂拥而来,情绪高昂。可以想像,一个晚上被数个神秘女郎相伴而舞,不知是熟人还是陌生人,不知是情人还是妻女,这种吸引力大概不小。舞场里,男人们沿着大厅的四壁站成一排,等着嘟噜噜们来相邀。许多男人都以多次被嘟噜噜相邀共舞而自诩,当然他们也肯定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。现任狂欢节主席告诉我,由于他很出名,自然被女人看好。一次,他与一嘟噜噜跳舞跳得兴高采烈,被对方拉着去酒吧买饮料。到了柜台前,她一下子混入了一群女人之间。只见6名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齐刷刷地涌到他面前,要求买酒喝,他才大呼上当。但哪里还认得出哪个是他刚才那位舞伴呢?不得已,他只好掏出钱包,将随身带着的法郎分给6位女郎,才算了事。至今他也没弄清那些“恶作剧”的女人是谁!

南美各国都有狂欢节,但惟有法属圭亚那的狂欢节时间最长,达两个月,每个周六晚上有舞会,周日下午街头狂欢游行。特别是这种乔装打扮的嘟噜噜舞会使许多青年人流连忘返。有3个来自法国本土的女青年对我说,她们之所以选择在法属圭亚那工作,很大程度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嘟噜噜风俗。狂欢节时尽兴,节后一年里都有兴奋感,不断要想着为自己准备或亲手缝制嘟噜噜的服装和面具。她们还常请自己的亲朋好友远道而来,与她们分享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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